Wild Child 【2】

Wild child [2]

渴望用光阴点燃灵魂,渴望年轻的骨骼被战火硝烟侵入,锈迹斑斑,刀尖入土,溘然长逝,也无半点怨恨之言。

万分感谢,感谢我们的肉体是能感受到痛苦的,就如同蜡炬被火舌湮没,岁月荏苒,再寻求不到半点踪迹,但在我的梦中,它从未熄灭过……
——
我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转过头去看他醒了没有,然后发现他正把两手放在腹部中间,微笑着看着我。

“Зравствйте[你好]……”

他缓缓把视线移到我的眼睛上——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我的眼睛,但是他的这句问好是对着我说的。

我往后望了一下,身后空无一人,基蕾卡姑妈还在睡觉,我能听见她匀速平缓的呼吸声。因此我确认了他是在看我。

“Зравствйте!”我站起来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他忍不住笑了。

我愣了愣。
我总很喜欢看人笑,更喜欢看好看的人笑,诗人与哲学家一定会谈及到笑容对一个人的重要性,那真是好比一个美满的故事讲完之后,内心舒缓了一口气,回归纯净的思想一隅,幸福至极。

——
我记住了他的名字……看起来真复杂,就像弯弯绕绕缠在一起的荆棘。

“很好听,很好听。”我说道。

“它在中文里是什么意思?”我偏过头望向他,但对上他的双眼,我又立马垂下了眼睛。

“嗯……光线照射。”

“……很适合你。”我点点头。

“嗯?为什么呢?”他凑过来问我。

“嗯……就像诗人所偏爱的那样,喜欢把元素比喻为人吧……”我挠挠头。

“你喜爱文学吗?”他温柔地把手放在我前额,摩挲着我的头发。

“是的!列宁说,在一个文盲充斥的国度里是不可能建成现代化的!”我拍拍自己的胸脯,好像是为了效仿勇士那般为自己的梦想增添自信力量。

“好孩子,你真懂事啊。”

“你受的伤严重吗?其实,我也想到前线去......打仗也好,像谢苗.彼得洛维奇.古岑科那样去做个前线诗人也好,怎样都好,看到战场,看到敌人,我就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甭管生死与否了......我们是活在死亡里的......不是么?再者,我们的艺术,我们的文学总是青睐于死亡......但是我没有达到那个岁数。”

我开始胡乱地说一些话,但他却静静地聆听着。没有像我的哥哥或者我的父亲那样打断我。

“真好,我的小战士。”他笑着揽住我的肩膀,把我拥入怀中。“让我抱抱你吧。”

于是我伸出手抚摸他的后背。“想要以后当一个伟大的诗人么?”他的鼻息轻轻掠过我的发丝。

“想,但是恐怕不能吧。”

“为什么......”

——

刀飞速地划过,拇指上顿时出现了一道红痕,血珠马上从里面冒了出来。

“怎么又割到手了呀!真是不小心。”娜塔莎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我身边来。

“没看清呀……没事的。”我用舌头舔了舔伤口,又拿起刀。

“我来吧……明明知道你的眼睛不好,他们却总要你做一些用到眼睛的事情。”娜塔莎拿过我手上的刀,把我从厨房推了出去。

“……那我去砍柴。”我说。

“你去镇上看看书吧,今天上午你不是砍过了吗?”她说道。

“我帮你去砍,你是女孩儿,又是我最爱的妹妹,不能总叫你做这样的事。”

“……我砍过了,你去吧,快去!记得回来跟我讲故事啊。”她推搡着我。

“好……那我去了。”

“你小心点,看着路。”

“嗯。”——那时候我们最爱去镇上看书。在书摊上把书页都翻烂了,也不愿意走,最后被摊主一脚揣在屁股上,才舍得摊子在眼前渐渐消失。

天有些黑了,我加快了脚步,想着回去给娜塔莎讲故事,但我是不是也应该跟耀讲一讲呢?我总觉得他是个博学多才的人。

想想,他的头发,那么纯粹的黑色,真是令人想把天空中的星星摘下来去装点他的长发。

很不幸的是,我在一个小路转弯的地方踩空滑了下去,左脚有一块区域被尖锐的岩石棱角划伤了,我伸出手指去触碰伤口,但锥心的疼痛使我立马把手缩了回来。

“唉……”我叹了口气,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

“那孩子的左眼是瞎的?”王耀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是啊,他生下来左眼就是瞎的,右眼虽然不是,但看东西也很模糊,精细的活他看不清楚,所以只好做些粗活。”

“……怎么会这样?”

“不过,小瓦廖卡一直很乐观,他跟我说过想以后当个诗人,我觉得好啊,真希望他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啊,但愿眼睛不会成为他人生路上的阻碍吧。”基蕾卡姑妈笑笑。
王耀愣了愣,随即低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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