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隔永恒


#本家马戏团设【很模糊,也几乎没挨边
#这是给米米的生日礼物【比哈特】
#虽然,我并不知道我在写什么鬼东西
——

没有人会愿意和性命过不去。
但爱情的疯狂,肌肤之亲,年岁之久,足以让人忘记性命。

——
我用左手的一根手指在圆形木桌上随意地涂鸦,右手把圆形弹珠抓在掌心中咔咔响,漫不经心地扫了眼怀表,估摸着伊万也该回来了,再不回来,他就赶不上演出了,如果这次他再被老先生发现,保不准又会被关进黑屋里禁闭。
“王耀。”有人敲了下我的门,挂在门上的贝壳风铃互相碰撞,发出纸片撕裂的声音,我没抬眼,就问亚瑟他来做什么,金毛小伙一开门就从他怀里的布袋子里抓出一个苹果,直往我脸上砸来。
“你怎么知道我最近喜欢吃苹果,这苹果哪儿来的啊,哦,还有,我不是说过没经允许不许进我房间吗?”我迅速伸手接住,张口就咬。
他迟疑了一下,随后说道:“阿尔弗雷德捡的,这次没尽绅士之礼,但这是好友之谊对吧。”
我疑惑地停下嘴中的动作,在嘴里包裹着果肉的状态下注视着亚瑟悠哉地离开。

——
我躺在躺椅上睡了会儿,一睁眼就见伊万捧着束花站在我椅子旁,乖顺得像是只被驯服的熊,索性就叫泰迪熊好了。
“……您这是……”我故作惊讶地坐起来,伸出手指着那束花。
“你说这种花很好看,最近那个花展上有,我给你去摘的。”他抿嘴说。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皱眉看着他。
“……为什么你要这么想?”他蹲下来,把眼睛闭成一条缝,双眉垂下,张开嘴,就差两行清泪从那眸子里滚出来了。
“唉。职业因素嘛,总要把人想得坏些。”我俯下身子,安慰他道。
“骗人……”

——
我这时突然想起上个月,老先生把我一人独自叫去,安排我这次表演单人走钢丝,我心想都是老活,没有问题,可老先生突然对我说,要拔高一个档次,观众才会有看的兴趣,来的人才会更多。
是的,欢呼声会带来无数的金币,像是洪水猛兽一样想我们扑来,老先生培育我们几个人,就是为了万千欢呼声,万千名誉,万千金色的废块。而我们不知道是喜欢其间的虚荣,还是享受脆弱的灵魂在危险拉系中瞬时升华的激情。
我只好点点头,顺从。
那之后过了两天,我从训练用的铁丝线上摔下来过五次,毕竟已经提高了难度,这也是正常的。
那之后第三天,弗朗西斯跟我说伊万又被罚禁闭,我司空见惯,似有似无地询问他原因,弗朗西斯很不解的望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如同一个人在看着一只自杀的旅鼠时的眼神一样。
弗朗西斯气愤地走了,走的时候把一句话抛在我脸上以示他的愤怒:“小伊万品味太差。”
我很木然地愣在原处,亚瑟和阿尔弗雷德朝我摇了摇头,也走了。

——
我恍神过来,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回想以前的事了,一般来说一个月以前的事我应该是完全记不得的。
真是奇怪。
伊万时不时看看我,眼神怪异。
我一巴掌拍在他脸上。
“有什么就说。”
“没……没。”他被这么拍着,没动,我感觉有些异样,然后发现他在亲我的手。
“……”
要不是马上就要表演,我已经操戈上场与他一决雌雄了,这人总是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
“那么,下面我们屏息宁神,期待——单人钢丝舞。”
观众台上顿时杂声层出不穷,但最多的是倒吸气的声音。
说到底,要真的在上面跳一曲华尔兹,我断然会选择逃出马戏团,只是跳几步而已,夸大了。
但尽管如此,也是很吓人的,离地面可是有七米的啊。
我望向底下的人,亚瑟朝我点点头,阿尔弗雷德重复了同样的动作,弗朗西斯朝我比了个大拇指,伊万把手张开放在脸颊边,做出一个扩音器的手势,嘴里嘟囔着什么。
好像是在说:“小耀,小耀,加油。”
我笑了笑,说好。
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脚尖触碰到线。
这一刻千万不能犹豫,我点线便跃出去,稳稳用双脚踩住线,双手横放,保持平衡。
观众台上一阵惊呼声。
我向前缓慢地走了几步,然后一下跳起来,在空中旋一个圈,双手抓住线,又轻轻跳起,脚掌把线包括住。
汗从额头上滚下来,终于把最难的一个动作完成了。
果不其然,观众台上喧哗声愈来愈大。
我缓缓走过去,还有三米就到头了。
我刚抬腿,大脑突然像是劈出一道闪电,硬生生把头分成两半,钻心的疼痛把我的任何思绪都瓦解,我停顿了一两秒,从钢丝线上摔了下去。
霎时我听见伊万的声音。
之后就是一片黑暗。

——
我像是泡在腐烂的黑水里,像是被什么黑乎乎的东西污染的泡芙,把我整个人泡得膨胀,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
“野孩子,野孩子,你的小情人在哪儿?”
“野孩子,野孩子,风筝被你扔到哪儿去了?”
这是我……童年时的歌谣,但是我早就无法记起了,为什么现在却回忆了起来……是因为人死时,会有回光返照吗?
可是……那个铂金色头发的孩子,到底是……
——
我迷迷糊糊地醒了。
我是在晚上醒的,睁眼只有夜的颜色,还以为是自己失明了,真是多心。
我没来由地叫了他的名字:“伊万。”
没人回答我。
“他没来,他也受伤了。”亚瑟用慵懒的声调对我说完,倒头继续睡了。
——
“……”
看到头上,手上都包着绷带的伊万,我沉默了很久。
本来是我掉下去的,受伤严重的却是他。
他手已经断了。
弗朗西斯说伊万一直昏迷着,昨天吃了点东西,都是强塞进去的。
我坐到他身边,没有说话,趴下把头轻轻贴在他手上。
“对不起……”
——
我又陷入梦境,我梦见铂金色头发的那个孩子,拉着我的手,光着脚在石板路上跑。
我几乎可以相信,他就是伊万。
我想起,瘟疫过后,我挪着褞袍,拉着伊万的小手,老先生拿过披风为我们披上。
“来吧,来马戏团,孩子们……这里有面包,有睡觉的地方……”
我又想起老先生喂我们吃的东西。
伊万曾告诉我们不要吃。
“里面有一些不好的东西,不要吃,不要吃。”
但为了活命,也因为一度的顺从习惯,我们几个还是吃了。
“乖……忘记过去,老先生在你们身边……”
忘记过去,人不就像木偶一样了么。

我惊醒,又是在黑夜,估计伊万的手已经被我压麻了,我满怀歉意地抬起头,却发现伊万看着我,泪水从他眼眶里流出来,未干的泪痕上又覆盖了新的泪珠,像是一条线。
“……为什么要哭?”我问。
“……对不起……”他垂下头。
“该说对不起的,不应该是我吗?”
“……你应该都想起来了吧……以前的事情……老先生给你吃的东西。里面有忘记过去的药物。”
“……对。”我说。
“我在苹果里掺了解药。”
我一惊。
“所以你才会头痛,才会摔下来。”
“……原来是这样。”
“但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会头疼……你知道,我怎么会想让你受伤……”
“……”
“我们逃走吧。耀。”他抬起头,认真地对我说。
“……我有什么理由说不呢。”我闭上眼睛笑着说。
——
“王耀,我亲爱的,你可算回来了。”老先生摇摇晃晃地朝我走来,他就像个不倒翁。
他用布满褶皱的手抚摸我的脸颊。
我抬眼观察他的眼睛,竟然发现那是紫色的……
老先生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迷人的青年吧。
他把我抱在怀中,像是抱着一个孩子一样。
我拿起刀,刺进他的后背。

——
“……”
“我回来了。”我疲惫地回到伊万的病房。
“……”
“你究竟是谁?”我问他。
“我是伊万.布拉金斯基。”
“不,你不是,真正的他已经死了。”我失神说道。
“对,我不是真的他,我只是想拯救你的伊万.布拉金斯基。”

——
我已经死了,然而尸体未腐化,人依旧伫立。
——
有人在哀叹,有人在啜泣,这是一片废墟。
“小耀,小耀,你醒醒啊……你醒醒,你醒醒……”伊万握着那个黑发孩子已渐冰凉的手,轻抚着他的面庞,吻着他的鼻尖。
“是万尼亚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他嚎啕大哭起来。
“万尼亚会让你活着……你相信我,无论用什么方法……”他用脏兮兮的双手擦着自己泛红的眼睛。
——
“你喜欢轮回吗?轮回,你就能永远和你的爱人待在一起。”
“我喜欢,万尼亚最喜欢了,因为那样,小耀就只属于我了。”
“很好。”

——
“你渴望死吗?我的老朋友。”
“不,没有人会愿意跟性命过不去的。”
“那如果为了爱情呢?”
“这你就要问伊万.布拉金斯基老先生了。”
——
“我用了剩余的生命,换得与你一起轮回的机会。”伊万走下床,他扯掉自己身上的绷带,那里面没有一丁点儿伤痕。
“好自私。”我说。
“对,好自私,所以我来打破这个规则了,我带你走,回到现实世界去,这里的世界已经乱套了。”
“……你已经死了吗?”我挣脱他的手。
“我们都已经死了。”他笑着说。
“那干嘛还要回到现实世界去呢……就在这里吧。”我握住他的手。
“可是……”
“没有关系……我愿意与你一起飞蛾扑火。”我捧着他的脸颊,微笑着凝视着他。
——
他用梳子为我梳头,我挺直了背坐在镜子前,握住他的手,把脸靠在他的手上,岁月恒长,光阴是暗色的。
“我的挚爱,我的生命。”他抱住我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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