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rre di Pisa【比萨斜塔】【16】
16
罗维诺的心脏现在就好比纠在一团的毛线，只等它越缠越紧。
他不知道自己是愤怒，还是焦虑，怀里的费里西安诺奄奄一息，几乎说不出几个字，只是喊着“哥哥，哥哥。”
他快疯了，他只有催促司机再开快点。
——
晚上，安东尼奥很快就查了费里西安诺的住宅所在地，他看着天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迈开了步伐。
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整块天暗得像是发烂的蓝莓。
他走到那栋住宅后，拉低了帽檐，从一个监控死角的栏杆处翻进去。
他数了数楼层，费里西安诺的房间关着灯。
进到门里面的时候，他眼前一片漆黑，因为今天没有月光，安东尼奥几乎算是个盲人。
他听到费里西安诺的呼吸声在右边，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费里西安诺一个人躺在床上，这时安东尼奥终于能看见一些微弱的光，他曾想象过费里西安诺是不是跟罗维诺一样把房间弄得乱得像垃圾堆，然而身为一个警察，看来费里西安诺的觉悟还是比他哥哥好多了，桌子整洁干净，只有一摞摞的文件条例，旁边的书柜上满是理论书籍和名著。
安东尼奥走过去，摇了摇费里西安诺的肩膀，费里西安诺缓缓睁开眼睛，便惊讶地望着他。
“费里西安诺，我需要你帮我一件事，我相信，你也应该知道。”安东尼奥坐下。
“唉？什，什么事情，要这么晚到我家里来说啊？”费里西安诺颤抖的声线，让安东尼奥不禁皱起了眉头。
“瓦尔加斯先生……不用装了。”
费里西安诺疑惑地盯着他。
“关于罗维诺进监狱的那件事，你自己清楚吧？”安东尼奥从包里掏出手枪，上好子弹。
“……啊，被发现了吗。”费里西安诺瞳孔急速缩小了一下，随即摆出一个笑容。
“我知道佩德罗想通过我，杀你，然后我跟罗维诺之间的关系就会劣化，到时候，他可以除去任何他看不顺眼的肉中钉，我还不至于那么笨。”安东尼奥叹了口气。
“很聪明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费里西安诺从床上站起来，掏出枕头下的匕首。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费里西安诺坐在床边，摆弄了一下匕首便抬头问道。
“想让你帮我一起杀掉佩德罗，我相信我们两个有这种实力，再加上，佩德罗内部，有你的人吧？”安东尼奥直直注视着背光的费里西安诺，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也是罗维诺从未见过的费里西安诺·瓦尔加斯，整个人都传递着一种妖冶的色彩，就好像是一朵罂粟花一样。
“……好主意，但是为什么你确信我会帮你呢？”费里西安诺突然转过来看着他，两眼往外泄露出一种诡异的光。
安东尼奥举起枪对着费里西安诺的脑袋。
他本以为费里西安诺至少会愣一下，但他却笑得越发厉害。
“砰！”
安东尼奥极为震惊地看着费里西安诺瘦削的身体倒在床上。
他没有开枪，绝对没有，但是也绝不是因为枪走火了，因为费里西安诺的手，刚才伸了过来。
他不知道费里西安诺的力气会有这么大，也不知道他的速度居然有这么快。
但是最让他恐惧的是，他听到门外罗维诺的声音。
“费里西安诺？听路德维希说你病了，我买了点药。所以我进来了噢？”
安东尼奥看了看已经昏迷的费里西安诺，翻出窗外下到下一层的阳台上去。
——
罗维诺背起费里西安诺，几乎用尽自己生平最快的速度跑出去，进了电梯。
因为已经是晚上，住宅旁已经很少有车辆，从左边驶过来一辆公交车时，罗维诺跳了上去，掏出怀里的枪指向司机。
“快去医院！最近的一家！所有人统统不准动！谁他妈敢有什么动作我毙了他！”
几个乘客都吓坏了，缩到窗户边不敢动，司机擦了把汗，连忙说:“最近的医院只要十分钟，您不要着急……”
“快开！”
罗维诺蹲下，把费里西安诺平放在地上，检查他的伤口，还好只打到了左腹部，也没有打穿，罗维诺拿纸来给他止血。
“咳咳，哥哥……哥……”
费里西安诺小声地喊着。
“我在，我在。”罗维诺抱着他的头。